【中華之聲】以色列遊記系列(二) - 林敏君 June
May God Bless You，Jerusalem！【2】
流浪，集文化之大成
因為學Flamenco的關係，我對環地中海音樂有住一種無法自拔的迷戀……當日中午抵達耶路撒冷之後，我就迫不及待咁走去位於Nahalat Shiva猶太街區的“希伯來音樂博物館”！——這真係我睇過的最有趣的博物館啊！
一入門口，見到幾樣特別的樂器，就已經雙眼放光啦！而參觀博物館，可以用ipad掃描牆上的黑白碼，通過APP看介紹、睇視頻、聽音樂，裡面所展示的每一樣樂器，都可以聽到，好高科技的說！而且全程都由這位元可愛的老爺爺熱情介紹！啊！好可愛啊！博物館裡面還有VR講述第二聖殿與猶太音樂的故事，部分的樂器仲可以玩！作為一個廣告人，這樣的博物館，我俾100分！
博物館內按地域分成唔同的展館：Hebrew、Iraq & Syria、Balkan、Central Asia、Africa & Yemen、Europe、Morocco & Andalusia……每個展館都按當地風格裝修，展示當地樂器……哇！簡直就係天堂一樣！簡直係我見過的齊全的樂器展啊！而且大部分的樂器都係我哋平時唔會見到嘅，一個個奇形怪狀，音色獨特，可愛至極！
啊！猶太人幾乎可以話係彈遍亞非歐的樂器啊！博物館的展館其實係按猶太人大流散的區域來劃分的，這不完全係個地理概念，而係按文化體系。特別係Morocco & Andalusia館所展出的樂器，基本上同我在Córdoba的猶太博物館見到的一樣，而且裝修更加係好有親切感呢！
事實上，猶太人的大流散，令佢哋能夠最大限度咁見識世界，掌握唔同地區的文化精華，當佢哋回歸到以色列，就可以將各地文化公冶一爐！啊！我突然覺得，原來“上帝選民”還有這一重意思！——而按這裡的聖殿故事介紹，猶太人的音樂其實係用來奉獻上帝的！而奉獻上帝，當然要用這個世界上最美的音樂！所以，亦就不難理解，為什麼猶太人中誕生了這麼多的音樂大師！例如第一神弓Jascha Heifetz海菲茨、小提琴家ItzakPerlman帕爾曼和Yehudi Menuhin梅紐因、鋼琴家Anton Rubinstein魯賓斯坦、指揮家Leonard Bernstein伯恩斯坦……太多啦！數唔曬！
而且古以色列的王King David亦係一位音樂家，傳說佢的豎琴能夠令King Saul平復心情……而今在錫安山上大衛墓前的雕像，King David亦係彈住豎琴的……
所以，波蘭猶太導演Roman Polanski的二戰電影《The Pianist》真係好經典啊！而我更加相信，猶太人就係在用音樂奉獻上帝的過程中，通過用音樂來祈禱，從而獲得戰勝一切困難苦厄的強大的、正向的精神力量！
（上圖來源於網路）
當然，猶太人還有另一個重要的精神支柱——《聖經》！在以色列國家博物館裡，有一個“the Shrine of the Book”，保存住二十世紀最偉大的考古發現——近兩千年歷史的“死海古卷”！
這真是一個“朝聖”的地方啊！難怪猶太人被稱為“the People of the Book”！傳說兩千年前的Essenes艾賽尼人棄絕世俗生活和個人財產並謹守潔淨祭儀，決心竭盡全力，過完美的生活，等待末日的降臨，所以他們在末日來臨前將希伯來聖經及其他宗教著作封存在死海邊懸崖上山洞中……結果，末日真係來了，當羅馬人摧毀了第二聖殿，猶太人的經濟生活的中心，司法中心，乃至宗教生活中心都崩塌了……這被歷史學家認為是“猶太民族所曾蒙受的最大災禍和精神創傷”……真係覺得好難分辨，這到底係先知的預言，還是歷史的總結啊！
而今日呈現在我哋眼前的“死海古卷”Dead Sea Scrolls，真的係一件偉大的傑作，最長的那卷居然有八千多米！無論你是否相信上帝，都不得不被猶太人虔敬上帝的心所震撼！難怪連羅馬將軍龐培在攻佔耶路撒冷時，見到猶太祭司依然在聖殿施行祭祀亦非常驚訝——猶太人對神的崇敬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
可惜聖殿已經不存在了，今日只能睇到一個模型，但國家博物館的這個聖殿模型，仿佛充滿了對聖殿時代的懷念與追憶……或許，那個老城完完全全屬於猶太人的時代，那個Mount Moriah上建有猶太人的聖殿的時代，真的只能永遠在追憶中尋找了……
除咗聖經同聖殿，以色列國家博物館簡直就係一個精華版的亞非歐文化博物館！真的除了中國和印度，各大古文明都有了！從埃及、巴比倫、亞述、波斯、希臘、羅馬、拜占庭、阿拉伯、蒙古、奧斯曼，到猶太、基督、伊斯蘭，每一個文明，都在迦南這塊小小的土地上留下了血腥與輝煌……難怪看一本《耶路撒冷三千年》，感覺就好似讀了一次亞非歐戰爭史一樣！——原來所謂的“世界中心”，就係一個用苦難的柴火燃燒的文化大熔爐！
此外，博物館還呈現了流散到世界各地的猶太文化，包括猶太會堂Synagogues、經卷和聖器、服飾和珠寶、藝術與生活……整個博物館，就告訴我猶太人最重要的兩樣東西，一係宗教、二係藝術！而有趣的係，各地的猶太文物都帶有當地的文化特色，但同時又保留住猶太文化的獨特元素，例如Sephardi賽法迪猶太人的東西，就帶有好濃的阿拉伯感覺……
他們是怎樣做到的啊？吸收當地的精華，同時又最大限度地保持住自己民族的特性！——羡慕猶太人這種集文化之大成嗎？要知道他們都經歷了什麼！
位於David Tower的耶路撒冷歷史博物館，就對耶路撒冷的歷史變遷作了一個好brief的介紹，而晚上的燈光show就更加brief啦，若果你有看過書，那是一次好好的總結性複習，若果你無看過書，它為你提供一個好好的提綱，不過我十分建議先看書！
眼前的這座David Tower的古城遺址可能就係當年King David的宮殿，據說始建於西元前2世紀，但經過多次的摧毀同重建，這些寫滿歷史滄桑的石頭都不知道堆砌了幾多個世紀的風雨，幾多個王朝的輝煌……而大衛塔的頂部留下的更係伊斯蘭教的月亮……
David Tower的燈光show“Night Spectacular”確實係一次好唔錯的感官體驗，我最欣賞的就係佢嘅影像都係依照城牆的輪廓來做的，可以在滄桑厚重的城牆上看到現代聲光藝術所呈現出來的耶路撒冷三千年，本身就係一件令人感動的事！而最感動的，係燈光show的最後，提出對耶路撒冷的和平祈願……係啊，可能世界上再無另一個地方，好似耶路撒冷一樣經受了這麼多的戰火，都說耶路撒冷占了世上的九分美，亦占了世上的九分哀愁……啊，真的希望耶路撒冷這個最接近上帝的地方不要再生戰火，May God bless you！
樂土，流著奶與蜜的迦南
想來我對唔住威尼斯，我無去到威尼斯的猶太區，而且都係最近先知道，蜚聲世界的威尼斯玻璃，其實吹玻璃的技術係來自于猶太人的發明！而Córdoba滿街都係的精緻銀飾，其工藝同我在耶路撒冷猶太區見到的簡直係一脈相承……而耶路撒冷猶太區的優雅感覺，更加好似係Córdoba猶太街區的升級版——因為時常都見到有猶太人在這裡走過！
可惜，西班牙的猶太痕跡已經好少，全西班牙只剩下三間Synagogue（猶太會堂），兩間在Toledo，一間殘存在Córdoba……所以，以色列的而且確係猶太人的樂土啊！好多Synagogue啊！
我還偷偷溜進Synagogue去聽猶太人的祈禱！我發現唔同的Synagogue，唱經的歌聲都係唔同的，可能係Ashkenazi德系猶太人和Sephardi賽法迪猶太人的分別吧……但相同的係，Synagogue裡面都有好多書，應該都係經書……在非集體禱告的時間裡，仍然會有猶太人在Synagogue裡捧住一大本經書在看……Synagogue，儼然就好似一個圖書館！
Synagogue的意義可能同教堂與清真寺類似，係猶太人祈禱的地方……但Synagogue的產生，卻係由於聖殿毀滅後，猶太人成了被驅逐、被勞役、被排擠的民族，Synagogue除了可以將猶太人聚集起來虔敬上帝並探討聖經外，更是一個學習人生道理的地方……猶太人的第一個人生導師係母親，而成年後，就會跟隨拉比（Rabbi）研讀聖經……
除了摩西“十誡”，希伯來聖經更包含了不下於613項規約人的行為戒律，它告訴人們什麼是該做的，什麼是不該做的，在那個人類思想正處於懵懂初開的時代，猶太教所提出的道德準則與宗教戒律，無疑係對人類社會的發展有重大的意義……後來的基督教和伊斯蘭教亦繼承了“十誡”的準則，構成了西方世界極大部分的道德基礎，所以話“西方的面貌決定性地由猶太人塑造”這種說法一點都唔誇張~
但我覺得猶太教最特別的地方，係將宗教與生活緊密咁結合起來，將希伯來聖經的價值標準運用到現實生活之中，形成了一種“流動的傳統，讓猶太人無論身處何地，都可以時刻與上帝保持聯繫”……例如《Talmud》塔木德提及，上帝按創造世界的樣子創造了人，所以人應該珍愛自己的身體，因為這是上帝的恩賜……又講到，食飯前應該洗手，因為食物係上帝的恩賜，洗手不僅為了保持健康，更係表示對上帝的尊敬，感恩——我想，當你的生活方方面面都同上帝有關的時候，你將願意以虔誠、謙卑、感恩的態度來生活……
而對於猶太人來講，這種“傳道授學”的職責，就係由拉比（Rabbi）來擔任的，Rabbi既係神職人員，更係人生導師！享我呢趟充滿“搭訕”的旅程裡面，印象最深的搭訕，就係有一次在西牆遇到一位氣質超級無敵好的老爺爺，我就好厚面皮咁上前講“Shalom！”，於是佢就好nice咁回應我，啊！希伯來文啊！實在係聽唔明啊！旁邊熱情的猶太叔叔笑住同我講：“He is a big Rabbi！”啊！！！！！即係相當於大主教兼大教授！在我所有的ask for photo的人物照中，這張“Big Rabbi”真係我最最中意的一張啊！
唔知道，是否就係猶太教這種積極追求真理，並努力探尋生命意義的精神，使得猶太人為全世界貢獻了那麼多重要的思想呢？“the People of the Book”，不但係指“創造聖經的人”，更係“熱愛知識的人”，愛因斯坦、佛洛依德、馬克思，可以話係繼耶穌之後，影響世界進程的重要人物啊！
而事實上，在耶路撒冷的街頭，真係好多書店，短短的十分鐘路程，我就見到三間書店，在那些博物館的gift shop裡，有一大半都係書！所以亦就唔難理解，為什麼猶太人係世界上唯一沒有文盲的民族，以色列係世界上人均擁有圖書館和圖書量，以及人均讀書比例最高的國家，而世界每四名諾貝爾獎獲獎者中就有一名係猶太人！
在猶太人的教育概念中，知識係甜蜜的，學習係快樂的，所謂“流住奶與蜜的應許之地”，我相信，不是物質上的，而係精神上的！——因為我所見的以色列，真係唔算得上係一個物產豐富，土地肥沃的地方，相反，大片大片的荒漠甚至可以用“貧瘠”來形容……
但這裡的人，卻用他們的生命狀態告訴我，什麼是“流住奶與蜜的應許之地”！在現在的以色列，唔單止有好多Synagogue，為猶太人提供一個最安穩的精神歸宿，大街上，大部分的猶太人，都係傳統服飾打扮，從容，自信……只要同佢哋有眼神接觸，佢哋就會回應一個微笑，或講一句“Shalom！”——這不是最基本的禮貌嘛？只係我少見罷了……
同猶太人交談，感覺溫文爾雅，如沐春風，時常都係滿面笑容，自然而真誠……而且，他們好似好容易就在街上遇到朋友！而我亦在同一日，一次在錫安山，一次在老城，遇到以下的這位猶太叔叔！啊！第一次係我問路，第二次他問我找到了沒有！啊！世界真係有咁細咩！
而這種應許之地的快樂，更加洋溢在猶太小朋友的身上！最後一天在學校前的廣場上遇到一大班猶太小朋友齊齊唱歌仔，哈哈哈，實在係太可愛啦！！！
這位猶太叔叔亦係帶兒子過來的，他告訴我，原來今日係Festival！——就是西牆舉行大祈禱的那天Sukkot！小朋友們來參加學校的活動，唱完歌仔，就可以領一份小禮物！哈哈哈，果然，小朋友們唱完歌，就歡天喜地咁去拿禮物啦！然後直接就在廣場上玩起來！哈哈哈！太可愛啦！
啊！在猶太區連續過了四日所有商店關門，街上只有去祈禱的人的安靜日子後，終於在最後一日，變得非常熱鬧，熱鬧非常！第一日Sukkot eve，下午開始休息，第二日Sukkot首日，全日休息，第三日Sabbath eve，下午又開始休息，第四日Sabbath，繼續休息！！！真係唔好話食晚飯，商店關起門來，連水都買唔到！終於終於，第五日，一切都熱鬧起來啦！那些猶太人搭起來慶祝Sukkot的棚屋裡一片歡騰，Hurva Square場上全部都係人！
真係好奇怪，一向唔多中意人山人海的我，中午就買咗個包、買咗杯咖啡，直接就坐在廣場上曬住太陽食，睇住廣場上人來人往，一派歡天喜地的氣氛，真係覺得好開心，好愜意~
而更開心的係，各種live響起來啦！哇，從老城的Hurva Square，一路行到新城的Ben Yehuda Street，好多live show啊，耶路撒冷瞬間變成咗露天音樂館！啊！原來，猶太人最吸引人的時候，係拉小提琴的時候，係沉浸在音樂裡面的時候！
唔知道係咪自己偏愛西班牙的緣故，我特別喜歡Sephardi賽法迪猶太人的音樂……因為生活在阿拉伯時期的Andalucía，Sephardi人的文化確實融入了好多阿拉伯文化元素，連唱歌的調子，都帶有阿拉伯人祈禱的音調感……這位街頭吉他彈唱的樂手，真係唱得好好聽啊，在那阿拉伯feel的歌調裡，帶住浪漫的憂傷，內斂的優雅……
晚上還恰巧遇到一隊老爺爺band在街頭演出！長笛、小號、爵士鼓、鍵盤、吉他……帶頭的長笛老爺爺仲係一身正統猶太人的打扮——黑帽黑西裝，加上一大把標配的白鬍子，但玩起音樂來又唱又跳，哈哈哈，好盞鬼，好可愛啊！而旁邊打鼓的老爺爺，啊，好cool好有型啊！
但更可愛的係，台下的老爺爺，哈哈哈！見到黑帽黑西裝白鬍子的老爺爺，早上仲係一副嚴肅的祈禱狀，晚上居然好似個小朋友咁加入年輕人的陣地，直接在街頭手把手咁就跳起舞來！哈哈哈！太可愛啦！
如果係來自熱情奔放的Andalucía的Sephardi，就好容易理解佢哋可以隨時high起來，但來自嚴肅內斂的東歐的Ashkenazi，可以在街頭high成咁就真系有點出乎意料啊！哈哈哈！
雖然話，以色列好細，而且幾乎係一個猶太人的單民族國家，但由於兩千幾年大流散的原因，Ashkenazi，Sephardi，以及來自中亞中東北非的Mizrahi米茲拉希猶太人，彼此間還是有差別的，形成了一種混合共生的文化……所以，如果要問，以色列音樂到底係怎樣的，幾乎就係可以按這三派猶太人的背景去瞭解……
我真係去邊個國家都買CD的啊，今次去以色列更加分開咗兩個地方買CD！買的時候基本上就係睇封面，封面有趣就買！除咗1966的這張Arik Einstein，因為我知道佢係以色列的歌神——其實風格有點接近歐美搖滾……而另外兩張，一張係Sephardi的Andalucía song——哈哈，念念不忘西班牙的我，另一張原來係帶有濃厚Mizrahi風的Etti Ankri！哈哈，係巧合嗎？
另外，以色列還有好深厚的西方古典音樂傳統，這得益於Ashkenazi，Israel Philharmonic Orchestra以色列愛樂樂團更加係世界知名的，而我一早就聽過了，因為我最愛的Andrea Bocelli有幾張專輯就系以色列愛樂伴奏的，哈哈哈！
我真係好中意以色列啊，雖然以色列睇起來真係唔多似係“發達國家”，佢的城市面貌睇起來同歐洲仲係有一段差距，但佢的精神生活實在太豐富啦！絕對係我呢個文化探索愛好者同音樂愛好者的天堂啊！連街邊一間小小的樂器店，都有這麼多樂器品種！啊，我實在係少見多怪~
雖然唔同派系的猶太人之間亦時有矛盾，以色列政府亦在對正統猶太人不工作、不服役的傳統提出改造而引起抗議……但我想，猶太人會珍惜這種來之不易的上帝應許的生活，the promise land，May God bless you！
……待續……
June Lam
Oct.26.2017 @廣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