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與術】Understand the art of Flamenco series [1] The Learning Cycle – by Raymond Au
Part 1 - The Traditional Learning Cycle of The Art Of Flamenco
在Flamenco 藝術修煉中，無論是結他手、歌手或舞者,若果要想成為一個真正Flamenco artist的話，一直以來,任何人都需要經過一段相當漫長的日子和各種技巧的刻苦磨練 ; 同時還要付出額外時間，去了解有關這門藝術的整個發展歷史背景、音樂曲式結構以及不同流派風格的分別，更要對每一種曲目(Palos)的音樂結構和節奏模式等重要資訊，有全面深入了解和掌握。
因為這些資料要有充分的認識及掌握後，才能將之前從練習裡所學到的技巧和經驗，一拼消化後連結起來 ; 這才是正確及真正有效的學習Flamenco這門瑰麗藝術的方法!
故此, 對於那些有志於成為artist的結他手們, 筆者給大家的建議就是 :「必須要有決心及毅力投入到以下《四個不同階段的傳統教學方法》中的每一個階段，而且在「缺一不可」的嚴格要求下，都要努力逐個階段去克服和完成，那麼最終你就會成為一個真正的Flamenco artist!」
下圖正是代表西班牙Flamenco藝術傳統的流派傳承教學模式，共有4個階段，若要完成全部階段，最少需時7至10年，這是一段確實相當漫長的學習過程；所以為何要有堅強毅力和決心，才能成為一個真正Flamenco artist的原因了！
Part 2 - The Different Learning Approach of Flamenco Musician vs. Artist
反之，在另一方面來說,有些結他手一直以來都是靠跟從樂譜來學習，而有趣的是，筆者發覺他們通常都會提問一個相同的話題:「Au sir，你有這首樂譜嗎？」接著下一句就會一定是這樣的請求：「可否也給我這份譜子？」
實際上，對筆者來說，這些結他手並不是真正以學習這門藝術為目標，或只可以說他們更像「集郵的愛好者」一樣，其實他們的真正興趣是專門蒐集不同名家的樂譜為目的而已!因為，真正用心學習這門藝術的結他手，是會透過自己努力不懈的鍛煉和學習，最終能夠使自己懂得怎樣聆聽的方法，去將整個樂譜寫出來，不需要靠別人提供樂譜的 !
再者，如果只是靠譜來彈奏Flamenco吉他為一個學習手段，即是代表他們不想付出更多時間，去真正研究及學習各種有關這門藝術的知識及資料來充實自己，反而覺得只要擁有一些名家的作品樂譜，就是一種可以用最快的時間去達成個人目的一種「成功捷徑(short cut)」或是稱為「慳水慳力」的策略的話，那麼這類結他手將來的發展成就，也是充其量不過只是一個懂得彈奏Flamenco吉他的musician而已! 但是，為何筆者會這樣說的呢 ?
因為，在筆者多年教學的經驗來說，純粹學習任何一種音樂技巧對一般人來說，並不是十分困難，只要慢慢逐步去掌握和獲得各種技巧的正確彈奏方法後，任何人再付出一定的時間去刻苦練習的話，假以時日和累積經驗後，大部分人最終都可以有機會成為一個稱職的musician，只要你肯付出時間練習就可以了。
所以，其實這是個並不十分要求難度高的一個目標。因為，需付出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練習技巧方面為重點;而且只需要「依書直說」來練習便可以了。所以，「模仿」就是不需用太多時間去深入思考有關音樂方面更深層次的問題；不過，這也是一種非常快捷的方法去學習呢 !
然而，從另一角度來看，若果需要像所有 Flamenco artist 那麼認真的投入到去學習藝術一樣，即除了要用大量時間去鍛鍊技巧外，還要全面了解包括之前提到的歷史發展背景、音樂結構和不同流派的風格等重要資料的話；卻有些結他手並不重視這些知識，並覺得這些是無聊的資料及「浪費時間」，反而將全部時間集中去模仿一些名家的樂譜練習。因為，歸根究底對他們來說，最實際的就是儘量把所有時間都集中在彈奏方面，目標就是能夠模仿到跟名家100%一模一樣，也是他們相信這是唯一的捷徑去容易吸引到其他人注視及崇拜的一種「虛榮心」所致！
但情況更差的是，尤其是對那些已經覺得自己彈得跟一些西班牙吉他名家差不多「同樣水平」的結他手來說，因為在虛榮心的影響之下，他們一直以來都是以模仿名家的作品來作為一種「成名」的捷徑手段，即等於在市場學上一種常見的競爭策略【Me too】的行為一樣 :「那就是盡量去模仿最流行的品牌或是名家的作品一樣，以造成或產生一種錯覺，讓他人以為這個也是跟這品牌或名家都屬於同一水平的代表，以達到在最短的時間內，幫助自己能夠在這些人們的印像中，盡量提升本身的價值和地位為目的。」
遺憾的是，他們卻不知道這樣做也同時出賣自己的靈魂，最終成為一個沒有「自我角色及地位的人」的境況而不自知；就像從他們提供的Program Notes(演出節目表)內全都是一些名家的作品，卻唯獨是鮮有屬於本身的創作。因為以模仿別人這種策略來生活的結他手，其實一直長期都是在藉著扮演著別人的「影子」， 所以最後連他都搞不清楚自己究「我是誰Who are you？」的情況出現！
當然，除了筆者以上提及的情況導致這類結他手為何不能成為一個真正artist 的原因外，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因素是沒有提及到的：「那就是在他們最初的成長學習過程中，大部分都是因為缺乏了一個真正懂得這門藝術的老師，一直從旁指導、傳授正確的知識有關。」
而這個部分正正是在西班牙正統教授Flamenco 藝術中的【第二個階段Watch Dog 】所扮演的角色與功能，因為老師在這階段最主要的作用，就是作出指導及即時解答所有問題，讓學生們能夠全面了解學習上碰到的問題，令到學習更有效率。而這種「雙向學習」模式，更是令學生獲得有關流派知識方面較全面以至吸收與消化都很有效。
由於上述原因所造成的影響，主要是因為長期以來這些學生都只是在跟從樂譜來模仿名家及「主觀地自我學習」來彈奏；但是這種「單向學習」模式，對學習技巧及樂曲方面是有一定幫助；尤其當經過一段長時間努力練習累積下來的效果，他們可從樂譜中獲得一些彈奏的知識及經驗。不過，若要學習Flamenco藝術的話，這種「單向學習」模式是不能有效的。尤其在流派傳承來說，更是絕對不行呢！
因為，那些靠彈譜來學習的結他手們，一直缺乏正確的指導，其實不是完全真正了解及明白，為何這些名家會這樣編排樂曲? 例如：「每一個段落是怎樣開始發展的？ 那些不同的樂句(falseta )又是如何的連結起來, 最終演變成為一首完整的樂曲等？」最終形成對這班靠樂譜來作為唯一學習方法的結他手們腦海中，尤其從這途徑所獲得的所有技巧及資料，在學習上有效的吸收和消化層面上來看，都只能說是達到一般所謂的「半桶水」即一知半解的水平而已！
總括來說，大部份這類結他手都是空有技巧，但唯獨缺少了Flamenco的深度及內涵；因為Flamenco藝術最高境界《Duende》是絕對不能單純靠模仿動作(彈奏技巧)得來的，那是包括其他方面相關的知識以及個人修養、人生經歷等因素結合而成。
Part 3 - The Most Important Role Of The Preceptor
另一方面，在Flamenco藝術傳統學習過程，實際上當中影響最大的正是擔當每一個流派傳人的責任與角色，就正如吾師
Paco Peña在Cordoba舉辦Centro Flamenco的例子一樣，Paco是非常嚴肅及認真地去從事Flamenco Puro流派傳承的工作。Ole！所以，結他手能否將來成為Flamenco artist所需要的導師，必需具有對本身流派整個歷史發展背景資料與名種曲式有全面了解是十分重要；反之，若那些一味只強調技巧的導師來說，最終只可令學生達至Musician水平而已！
因此，筆者綜合以上的不同學習模式效果而作出一個分析，並透過下面兩個Tables給大家易於比較及參考，這樣就可以解釋為什麼那些模仿名家的結他手們不能創作背後的原因了！
第一個Table是指那些靠背譜來學習Flamenco的結他手的學習過程，因沒有獲得正確及有效的指導(Watch Dog階段)，縱然在Work Cow階段非常努力，但始終未能突破模仿的框框，只能在達至一個技術瓶頸而停滯不前，並漸失去對創作的興趣，結果是導致沒有具代表性的原創作品之產出(Output)。
至於第二個Table是指那些在傳統Flamenco的《四個不同階段的傳統教學方法》下修煉的學生，並在有流派經驗及豐豐知識的導師指導下，逐個階段去完成整個學習過程，最終都能達到有原創作品(Output)的目標；如June(林敏君) 的《追隨春天的風》(Rumba Flamenca)例子一樣，詳情請讀者們可參考本藝術中心的網站以下兩篇文章：
【中華之聲】Flamenco吉他音樂原創作品心得分享 - 林敏君 June (flamenco-china.cn)
【千曲一刻】視像教學分享系列第二輯《追隨春天的風》- 林敏君 (flamenco-china.cn)
實際上，June正是循著《四個不同階段的傳統教學方法》隨筆者學習Paco Peña Flamenco Puro流派風格，剛好在8年內完成4個階段的學習過程，Bravo！當然，June亦非常用心進行修煉，筆者也定期跟進給她指定功課(Work Cow)作出指導；除了主修師公Paco Peña作品外，目前還要吸收不同流派風格的作品如Paco de Lucia和Paco Cepero，以便增強這方面的認知能力。
以下附上June兩個功課(Work Cow)的Videos給大家參考，請細心欣賞：
∮ Video :【中華之聲】林敏君 (June Lam) played a falseta of Alegrias by Paco de Lucia
∮ Video :【中華之聲】林敏君 (June Lam) played a falseta of Bulerias by Paco Cepero
其實，第二個Table的學習過程包含了【道與術】，而第一個Table內則只著重【術】而已，但這也是Artist與 Musician在學習成長過程中的最大的分野了。同時，筆者亦希望讀者們能透過今期十分詳盡的分析後，相信大家現在一定可以清晰地去分辨那些是Flamenco artist或Flamenco musician了。其實，答案就是：「只要看看結他手是否擁有原創作品以及其作品是否具有代表某個流派鮮明的風格特色便知了！」
Part 4 - The Kindest Remind From Paco de Lucia For His Followers
最後，在總結這篇文章的主要學習重點時，筆者嘗試引用在Flamenco藝術創作歷史裡最偉大的結他大師Paco de Lucia的故事，讓讀者們對「創作」的發展要開始加以重視和了解。事緣Paco de Lucia曾對一班以模仿他的作品為發展事業的年青結他手們，語重心長地提示他們不應再一直只去模仿他作為最終目標。因為，Paco說那樣做絕對會對發展個人獨立風格是有負面影響，同時Paco指出擁有高超技巧不是用來模仿和炫耀的，應該運用在樂曲創作方面才對；而且創作是成為真正Flamenco結他手必經的歷程呢！因此，筆者希望大家都能充份理解大師的一番心意，之後都能朝著這個正確方向努力吧！共勉！
歐永財
2022年3月27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