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與術】談如何令到Compás、音色和味道更有Duende藝術水平之總結篇 [3] - 歐永財
彈奏Flamenco吉他的熱潮近年來在全球各地方興未艾，尤其在中國大陸各地來說，也是十分興旺和蓬勃，而且學習的人數正不斷在增加。同時，亦隨著科技進步和互聯網的推動，相關的視聽教材資料以及透過像YouTube這類媒介的推動下，令到要學習這門吉他音樂的愛好者，比以前更方便獲得所需資料，所以這些因素令到Flamenco吉他在中國未來的發展，實在是前景一片美好。Bravo！
另一方面，因為學習的渠道和教材十分充足的協助下，令到現今中國年青一代的Flamenco吉他手們，相對地有更多機會接觸及透過視像來觀摩到外國名家的彈奏，從而提高個人的技術水平和味道。因此，中國大部份的吉他手都擁有高超的演奏能力，所以這也是筆者對Flamenco吉他在中國未來的發展充滿了信心的主要原因之一！
再者，隨著Flamenco被納入World Music類別後，即表示它雖然源自西班牙南部安達魯西亞，但它的音樂風格卻可與世界各地民族的音樂文化共融互通，主要是透過其獨有的節奏空間(Compás)來作為「溝通的平台」。
實際上，Flamenco本身常用的各種節奏空間，已包括6 counts、8 counts & 12 counts cycle等多種不同曲目(Palos)之節奏模式外，還加上一種沒有特定節奏(sin compás) 的Toque Libre(自由速度演繹)曲目後；它便可以完全跟不同地區的音樂系統及無論任何風格都可以進行無障礙的互動。
正如吾師Paco Peña曾與琵琶演奏家顧蕙曼於1986年在香港大會堂音樂廳舉行一場名為《西班牙結他對中國琵琶演奏會》，那是首次由兩種東西方不同的絃樂器之交流演出，所以吸引超過1000多座位的音樂廳全場爆滿，十分哄動及非常成功呢！幸運的是，因為演出當天筆者一直都有陪伴著Paco，由音樂廳的warm up試音排練，直至音樂會完結之整個過程都有參予其中；所以亦令到筆者有機會，全面對Paco怎樣處理跟琵琶這種樂器在合奏時的形式，上了寶貴的一課。Great！
其後，筆者在一次往中山演出的音樂會中，巧遇國內五弦琵琶名家方錦龍老師，他也是【女子十二樂坊】中樂團的領導，並在方老師的請求下一起合奏了一首阿拉伯舞曲 (Zambra Mora) 。而筆者在合奏當中使用的一些技巧，正是從Paco那裡領悟過來的，尤其是在處理節奏方面。實際上，經過這次的交流後，也充實了自己與琵琶合奏時的節奏空間之經驗。Great！
同時，筆者追隨吾師學藝多年，並從Paco的指導下逐漸明瞭Flamenco吉他藝術發揮的重點，就是所有音樂的變化或創作都跟節奏空間(Chording compás)有著密切的關係。
Paco認為在整個Flamenco藝術世界裡，無論歌唱、舞蹈或吉他，都是依靠同一種節奏空間的系統，來進行互動和溝通的。因此，吉他手需要對所有曲目不同的節奏型態非常熟悉外，更要為自己建立一套屬於有個人風格的節奏空間，以便跟其他吉他手有明顯區別外；亦是代表個人藝術(Personal art)之最高修為和水平，更是遠超所有關於技巧能力的範圍，屬於《道》的最高境界。所以，大家可回顧任何一位Flamenco吉他名家，大都擁有鮮明的個人風格節奏空間。Ole！
或許，讀者們目前仍未十分具體明瞭筆者所說，實際上節奏空間是怎樣建立的？
故此，筆者在以下的文章中，會跟大家分享一些關於自己過往如何建立節奏空間的真實經驗和方法，來讓大家作為學習參考之用。
首先，在西班牙所有專業Flamenco吉他手們，由於大部份的工作時間都是在晚上，因此他們為了維持專業水準，都會在早上起床後要做的指定Daily ex. - 就是集中鍛鍊Chording compás最少2 hours, 以保持本身對節奏空間的變化能力外；還要提高即興彈奏的創造力，以便與歌者和舞者在進行伴奏交流互動時，能有更佳的臨場表現。
此外，吉他手們亦會進行反思昨晚在演出交流中，有那些部份尤其涉及節奏變化方面，值得去繼續加以掌握和發展，令吉他手們能不斷從這些交流反思中，持續提升個人整體節奏空間的能力。傳統上，這種獨特的行為和成長方式，卻是西班牙所有專業Flamenco吉他手們必需經歷過，並在一段頗長的生活磨練中來汲取成長的養份，讓本身達到更高的藝術境界；而這就是所謂的A Way of Life了！
不過，對於其他不是專業的Flamenco吉他手來說，在時間或工作方面不能像那些從事專業演出的吉他手一樣，有充裕的空間去發展和透過不斷的演出交流活動來建立節奏空間的話，那該怎麼辦呢？
故此，筆者便遵從吾師當年在Centro Flamenco的指導，首先應在空餘時間多些聆聽一些專門關於歌唱和舞蹈伴奏的唱片，從中去深入領略各種不同曲目的節奏空間之處理方法，來增強自己對節奏變化的認知能力。同時，筆者在每天下班回家晚飯稍作休息後，便在書房裡進行2個小時的Chording compás專門鍛鍊，這種形式是儘量跟足西班牙的專業吉他手的做法。而筆者維持此種特訓模式，由1983年回港後便一直維持到1990年，共用了7年的時間進行修練，才逐漸全面建立起屬於自己在所有不同曲目之節奏空間。Actually, it is a lot of hard work at all & not an easy job！
以下附上的一段錄音是筆者在一次授課時，向學生們講解及分析，甚麼是「有生命力」的節奏空間的課題，並即場示範彈奏讓大家能具體感受到這種充滿激情的力量。而且是以Flamenco音樂所有曲目中，節奏難度最高的Bulerias來示範。
大家可從錄音中感受到Bulerias那種年青人敢於挑戰自我、追求卓越及永不向平凡妥協的一種倔強態度；而且在強勁的danceable beat的節奏空間裡，有著一種堅強及自信的力量，那多變的節奏模式及充滿令人有驚喜的刺激外，它更能推動所有人奮發向前表現自我的能力 ---- 這就是呈現所謂「有生命力」的Bulerias節奏空間之實際情況了！
∮ Video : Raymond Au【吉他教室】有生命力的Bulerias節奏空間
就像吾師指出，若所有人都被這種節奏空間的力量所影響，繼而會全情投入在這種節奏下，並作出熱烈回應時的狀況時，就代表氣氛已達到Flamenco音樂藝術裡最被尊崇的最高境界Duende了；因為這種被西班牙著名詩人加西亞•羅卡喻為一種不能用文字和語言去形容的魔力(Duende)，正是由吉他手「有生命力」的節奏空間所燃點起來的。Ole！
最後，當完成建立有個人風格的節奏空間之後，對吉他手的整體藝術發展又有甚麼幫助？有的，最明顯是在創作音樂時，因為它是非常重要的部份。同時，當談及Flamenco創作時，為甚麼是那麼困難？因為它跟其他種類的一般創作有很大分別，即是就算有齊所有的音樂元素在內的作品，但若缺少了「有生命力」的節奏空間來作節奏的部份，出來的作品通常都是沒有Flamenco味道的。
所以，筆者期望透過今次很詳細的解說後，可啟發及引導中國年青一代的Flamenco吉他手們，應該從今開始，認真地去重新審視本身於節奏空間之發展的重要性；and do not just still focus on Techniques only。共勉！
為了再讓大家更了解筆者以上談及的概念，特別去跟大家分享今期文章附上的樂曲《今晚夜》，於《思念2》音樂會的現場錄音作學習參考。其實，這曲是筆者祗是採用Colombianas的節奏空間來做背景，然後就套入《今晚夜》的旋律而成，因此在編曲方面其實十分簡單直接，但卻有Flamenco味道。
反過來說，若沒有了節奏空間那部份的編排，樂曲就會即時失去它原本充滿跳躍、扭動的特質和動感，變得平平無奇的效果。所以，節奏空間的掌握是會對Flamenco音樂創作方面產生十分重要的影響。
同時，筆者亦附上《今晚夜》的手寫樂譜給大家學習彈奏，而這也是一首很有香港地道品味的改編Flamenco作品；請大家細心欣賞。Bravo！
(備註：樂譜僅供los duende fans club會員內部分享)
(free tab for los duende fans club members only)
∮ Video : Raymond Au【吉他教室】《思念2》音樂會現場錄音Flamenco Guitar獨奏《Colombianas 2014》
Good News! 筆者最近接獲吾師的通知，如果明年的疫情有所改善，他會跟藝術團成員計劃在明年5月中或11月底會往中國大陸演出藝術團最新的劇目《Solera》。而《Solera》亦剛於今年4月中在英國首演後，接著在8月初往澳洲演出；Paco說如有進一步關於在中國音樂會的詳細消息，到時會再通知筆者。Great！我們又可與吾師在中國再聚了，熱切期待中！Ole！Mi Maestro Paco！
歐永財
2022年7月17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