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之聲】談聆聽師公Bulerias作品的真實體驗與分享 - 林敏君
聆聽與體驗
澎湃的激情傾瀉而出，猶如滔滔江水，奔湧向前！——記得歐sir發我師公呢首“Fiesta de Jerez”的Bulerias的時候，我正漏夜排隊檢核酸哈哈哈！疫情下的生活實在太適合彈Bulerias啦哈哈哈！
其實起初我並冇打算將師公呢首Bulerias聽寫出來，只系諗住試下，點知不知不覺，聽到了最後……當初覺得難到飛起的一首曲，在現代化軟件的幫助下，就好似洋蔥一樣，一層層被剝開……
1段落：段落的意義在於為自己的聽寫劃定一個較為有限的小空間，以免太長難度太大哈哈哈！不過事實上每當chording compàs出現的時候，或者旋律陡然相異之時，就系段落轉換，可以話系最容易分辨的……
2句子：啊，句子系最難嘅，劃分句子花了我最多的時間！Bulerias可謂系句子最複雜的palo啦，在12拍的空間裡面，有時在第12拍開始，有時在第1拍開始，有時系兩個6拍組成的一句，有時系兩個12拍連在一起……所幸嘅系，呢首系屬於最傳統的模式！劃分句子的標記通常就在第12拍或第3拍，特別系對於第1拍開始的句子，轉換和絃的第3拍系標誌性嘅！——句子的劃分系重中之重，對理解Bulerias的compàs結構尤為重要！
3和絃：其實師公呢首歌並冇用好多和絃，而且大部分都系基礎和絃，尚算比較容易，只要知道A自然調常用的幾個和絃，基本上都可以對住錄音聽得出來……不過神奇嘅系，一個Bᵇ可以玩出咁多花樣，加一個音減一個音，都有唔同的色彩變化，透露出古樸而粗礪的質感，猶如Al-Andalus獨一無二的泥土芳香！
4位置：同一個音在吉他指板上有好幾個位置，高把位的音偏圓潤，低把位的音偏扁平，在放慢師公的錄音後，系可以聽得出細微差別的，不過更重要嘅系順手！至於是否真的準確？我諗，大概吧哈哈哈！
5指法：師公的音色實在太平均啦，以致於我好難分得出到底系用pulgar抑或piccado，如果用pulgar我趕唔上速度，如果用piccado則好難如此厚實，而且要彈到第五第六弦……在多次對比嘗試之後都系piccado的可操作性大一點~
6音準：如果冇注意控制右手，即使找對了和絃，亦彈不出師公的效果！特別系掃弦的時候，總會覺得自己掃出的音同師公掃出的音不在同一個音高上！因為師公將手指控制在一個好細小、短促的範圍內，往往落點在低音弦上！如果只系隨便一掃，大部分時候只掃到高音弦！
其實某些位置我亦唔確定我聽到了，咁就自由發揮吧哈哈哈哈！不過，相比於直接睇譜彈，“聽寫”系一個主動學習的過程，雖然好艱難，但亦其樂無窮！而更重要嘅系，聽出來的樂曲，似乎少咗好多“背譜”的障礙，感覺自己同樂曲之間可以建立起一種更為緊密的連結，而這種連結可以幫助我們更深入咁感受到Flamenco的魅力！
然而，“聽到”只系第一步，要“彈到”卻系另一個層次的艱難！
首先就系“控制”！越系激情奔放的樂曲就越系需要控制！就好似我國早期書法家張旭與懷素的狂草，看似迅疾恣肆，但細看每一筆的線條變化與構字關係，都有一種“無招勝有招”而“幻化無窮”的控制力，以致有如暴風驟雨般的真情傾瀉……師公的整首歌正是有這樣的控制，而且較之於其他流派更注重“收”，當每一個重拍都留有“收回來的餘地”方能形成“彈性”，而師公那種“延綿不絕”的澎湃感，更在於“收”而不是“放”，進而形成一種厚實而內在動力！不過我好多時候都收不住，何其“路漫漫而修遠”啊！
其次系“sustain”，延音！看似飛快的Bulerias，恰恰更需要sustain！Sustain或許可以理解成每一音都飽滿的“彈到位”並形成“餘韻發酵”的效果……若果系緩慢的曲目，sustain系相對容易嘅，但師公卻可以在十分短促的空間中sustain！前一個音餘音未了，後面幾個音又疾湧而至，一層又一層如排山倒海！啊，實在太難啦，一邊要趕上全曲的速度，一邊要彈出實在而有顆粒感的sustain，我只系意識到，卻遠未能做到……
最後，就系要一氣呵成，迴響不絕！這需要將所有的知識、技巧、與情感融會貫通，更需要長時間的歷練與體會……而我次次彈完都手痛，兩日打魚三日曬網，醫生每每都告誡我“不要彈琴”！於是我反而更多嘅時間系去體會，去思考，或去參閱其他藝術門類的觸類旁通，令自己時常都可以感受到藝術體驗所帶來的生命迴響……雖然在彈這首Bulerias時，我僅僅可以做到“唔斷氣”……
∮Video:【中華之聲】June Lam - 《Fiesta de Jerez》Bulerias) by Paco Peña
我覺得學習Flamenco其實系一種“體驗”，所得全在於“過程”，雖然我彈過的樂曲好多，但基本上學完即忘，但唯是學習過程中的體驗與領悟會內化成一種“美妙的能量”，或許可以稱之為“藝術”吧……
當我們向外面對社會化的工作與生活，抑或向內尋求屬於自己的精神空間的時候，藝術都可以為我們提供另一處靈魂居所，體驗生命的激賞與鼓舞……正如終日埋頭苦幹，亦可不時舉頭望明月，而謫仙人李白告訴我們“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卻與人相隨”……
June
Oct 202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