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與術】談Flamenco結他音樂創作的意義與藝術哲學的關係 - 歐永財
￭ [前言] ￭
隨著互聯網上有關Flamenco的資訊十分發達，以及各式各樣的教學材料和視頻都能輕易獲得；因此導致世界各地越來越多的愛好者，都對Flamenco藝術產生濃厚的興趣。所以無論是舞蹈、歌唱或結他等演出項目，普遍都大受人們歡迎；甚至近年也有很多中國的年青人也興起專程赴西班牙深造學習。
是的！筆者亦覺得中國目前Flamenco結他的普及率已比10年前提高很多了，尤其在一般有關技巧方面的能力發展和表現，實在都令人感到欣喜。同時，若按這大趨勢來看，筆者認為這些優秀的年青Flamenco結他手在未來除了技巧外；應該多些了解和進修有關這門藝術的一些專門知識，來幫助自己獲得更進一步的突破和成就。努力！
與此同時，筆者也特意在今期專欄文章內，專門集中在談論有關Flamenco結他音樂創的方法和步驟外；還提供一些有關吉卜賽人的哲學思維和實際例子給讀者們參考；讓大家充份了解這些重要資料之後，會在創作方面有更深入的理解、幫助和提升。共勉！
此外，因為整篇文章共分為11個段落和篇幅較長之故，所以請讀者們用點時間來慢慢消化，並按序地逐段去閱覽。這樣便會對文章中一些重點資料；在整體上的了解和吸收方面，都很有幫助的。謝謝大家支持！
￭ [1] 了解創作在Flamenco結他音樂中的重要性 ￭
首先，筆者會談論有關音樂創作。因為創作是Flamenco結他藝術發展中佔一個十分重要的地位。其實，筆者經常都會在講學中提及到Flamenco 是一種屬於個人風格(Personal Art)的藝術；每個作品最終展現出來的獨特氣質和風格，都是每位藝術家透過經歷一段頗長時間的創作過程(Process) - 如從模仿、探索、創新至確立的不同階段，逐點累積實際經驗而成。
所以世界上每一位成名的Flamenco藝術家，都擁有各自獨特的風格和藝術品味；我們亦可以在他們的原創作品中，找到彼此在個性上，有著很明顯的區別和不同。
一直以來，筆者也十分鼓勵中國及香港的年青一代Flamenco結他手們，都要努力去建立有屬於自己風格的原創作品。因為祗有這樣做，我們才能從創作中逐漸養成個人獨特的音樂風格，從而透過這些原創作品來讓別人給予認同和肯定；而持之以恆去做的話，將來就會有所成就。
更重要的是，這種做回自己(Be Yourself)的發展方向，一定會比一直去模仿名家的彈奏，來得更有意義和價值。Bravos!
￭ [2] 創作的過程能充份反映出「自我價值」的正面意義 ￭
Flamenco藝術家一般都會以本身日常生活中的遭遇，包括與親人和朋友們之間的關係或感情作為題材，來創作自己的故事(My story)。並透過在舞台上向更多不同的觀眾進行自我表白(Self-confession)和自我療傷(Self-healing)的表演。
而這種具有很強烈的自我價值(Self-worth)的思想行為背後，正是反映出Flamenco藝術的創作重心，是以一種「懷緬過去」和「自我反省」的倒敘式來建構故事內容。
從形式上來說，創作者首先會從故事的結局說起，從以往過去失敗的原因中，逐一找出根源並承擔自己所應負的部份責任；然後若有機會重來一次的話，就暗示絕對不會再次重犯。因為，這個現時的「我」，已經從「錯誤中得到啟發」或理解到這是「成長的代價」等正面意義的訊息在內。
所以，故事最終的結局，通常都是指主人翁已經走出往昔的傷痛，現今不會再作無謂的自責外；更已是破繭重生，令個人的自我價值(Self-worth)得以增強和更有自信。
其實，以上這種被喻為在Flamenco界十分盛行的演繹手法Moment of ，true(活在當下)，是透過不同的藝術表演行為(歌唱、舞蹈或結他)來演繹作品時；除了故事內容外，最重要是必需把當時主人翁的個人感受和情緒反應，都要完全真實地再度重現出來。目的是讓觀眾也能體認到故事中的情境，並產生相同的情緒反應，從而引發彼此在心靈某程度上的共鳴共振效果(Duende)。 Olé！
￭ [3] 日常生活中的體驗是創作題材源頭 ￭
在筆者的一系列專欄文章中，有部份是以【A Way Of Life】為題材的。主要目的是希望透過文字的敘述，把一些日常生活中有關修煉Flamenco藝術的事情和經歷，可跟大家逐點分享。此外，筆者還會把這些真實的生活體驗個案中，所涉及到情緒反應的重要部份；有意識的去重現在作品中，來讓觀眾們能更直接體會和感受到Flamenco藝術的魅力。
實際上，個人累積的真實生活體驗(包括人際關係和情感表達等) ，都是大部份的Flamenco artist，在進行創作時之重要參考資料和來源。因此，不同的技巧在創作的過程中唯一之主要作用，便是要把創作者的內心情感 (Inner emotion)，在彈奏時能恰當地呈現出來；並與別人一起分享這種內心感受，便是這些工具之真正作用。
因此，筆者認為Flamenco結他手在創作過程中，必需清楚了解及非常重要的一點是；彈奏技巧能力不是創作的唯一先決條件！
正如結他大師Paco de Lucia曾勸勉年青一代的結他手說：「所有技巧都是為創作服務，其實它原則上衹是一個備用的工具箱(Tools Box)而矣；因此，要懂得如何適當運用這些工具，去創作自己的音樂才是最重要。Don’t just copy my techniques！」
￭ [4] 明白技巧在藝術與音樂之間的角色和分別 ￭
一般來說，技巧在不懂Flamenco藝術的結他手心目中，都是用來表現速度或力量的一種十分重要手段；例如他們大多數喜歡追求越彈越快的Picado或來一段爆炸式的Alzapúa或Rasgueado等，其實都是以炫耀(Show off)自我能力為目的。
因此，為了追求表現自我和優越感，大部份這類的Flamenco musician都會為了技巧的種種原因，而與別人進行互相競爭，和鬥過不休的無意義行為。
反之， 在Flamenco artist方面因完全明白到，所有技巧背後的真正作用，都是為了結他手在演奏時能表達內心情感的媒介而矣。
所以在創作過程中，每種技巧的運用(快、慢、強、弱或靜止(Silence) 等，都是完全為符合本身作品的內容需要，才會安排出現。而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為了炫耀技巧，去加插一些無意義的動作來取閱別人；而這點也是Flamenco artist跟Flamenco musician最大分別之處。
再者，當結他手完全了解Flamenco每種曲目所代表的涵義後，便不會貿然跟別人爭論不休地說：「我彈的Soleares比你好！」何解？
因為，當你在說出這句話時，是以一種音樂曲式的意思來形容Soleares；亦即是指當我彈這首樂曲時，在技巧表現上都比你更強之意。唯是，在Flamenco artist心目中的Soleares，是指一種代表其內心某種哀傷和孤單的情緒感覺，重點不卻是在技巧能力方面。
同樣地，如用代表愉悅快樂心情的Alegrias這曲目來描述的話，也是不恰當的。因為，快樂與傷心都是個人的主觀情緒和感受，而程度和強度上亦各有不同，故此是不應作出直接量度和比較的。而基於上述這個原因，Flamenco artist一般都不會跟別人爭論關於技巧的問題；取而代之，他們會集中與其他人一起討論和分享有關創作的樂趣。
再者，在Flamenco藝術的哲學思維領域裡，如佛拉門戈結他之父Ramón Montoya所提倡之【和而不同】理念，才是正確的處事態度和傳統智慧；同時也是主張透過互相欣賞和分享，來平息結他手之間紛爭的其中一種最佳辦法！Bravos!
￭ [5] 重視個人風格的建立及創作發展 ￭
吾師Paco Peña曾對筆者指出：「祗有當結他手擁有一系列個人作品後，他才算是建立起個人風格的開始。｣因此，當筆者於2002年首本原創作品專輯《弗拉門哥吉他演奏秘訣》的出版後，瞬即成為國內Flamenco最暢銷的刊物。
亦是因有了這專輯的推出，令筆者的作品有機會讓更多人去接觸和欣賞；從而令筆者的個人風格，便由此形成和奠定了《大中華風格》未來創作的總體發展方向。
實際上，筆者這些作品除了在中港台及華文社會裡普遍受到歡迎外，也因互聯網絡的互通和方便；《弗拉門哥吉他演奏秘訣》這本原創作品專輯，甚至遠銷到印度，並獲當地頗多Flamenco結他手喜愛和彈奏筆者的作品。
當中尤其是《吉卜賽舞曲》(Gypsy dance)和《別》(Last farewell)，這兩首原創作品，都是獲得最多人喜愛的呢！所以，優秀的藝術作品是經得起時間考驗和超越不同文化的角度，獲得人們欣賞和有藝術價值的。Olé！
￭ [6] 我的悟道過程與學習Flamenco藝術哲學之分享 ￭
從多年的Flamenco音樂藝術的修煉和悟道過程中，筆者亦深深的體會到人生無常的箇中道理。最重要的是我們能以平常心面對，並學懂寬容與不執著。
而這種態度和行為，實際上也是從了解吉卜賽人的歷史文化後，讓我深切了解到；吉卜賽人是如何去面對人生苦難的磨練，以及最終都能跨越困境的一種智慧和行為。
正如以下一首屬於Flamenco Cante Jondo的Siguiriyas歌詞內容，便是講述有關吉卜賽人面對死亡的情況 :
「悲劇讓吉卜賽人與眾不同，
而悲劇卻成就了這個民族；
因為他們已經面對過死亡，
並最後能存活了下來 。 」.
同樣地，筆者也從中所獲得的啟發，以及領會到的一些人生哲理，那是一種內在的覺醒：
「痛苦與不幸，能讓我們感悟到生命的本質；能激勵起我們內心的力量和潛能。而透過Flamenco藝術的創作，令到這種情感能真誠地表現出來，並跟其他人一起分享；讓我們的人生更具有正面意義與價值。 」
￭ [7] Juerga - Flamenco愛好者的私人聚會活動 ￭
一直以來，吉卜賽人的族群都會透過舉辦一些私人聚會(Juerga)的方式，並以Flamenco的彈唱模式來互相訴說彼此近況和傾吐心事；從而一起去分享日常生活中的歡樂或分擔部份成員的憂傷，令其得以釋懷。而Juerga這種活動往往亦能令人們的關係，之後會變得更緊密；有增進彼此在人際關係方面，產生積極的效用。
正是因為透過Juerga 這種真誠的溝通聚會之分享形式和過程後，通常都會令參與者發生了一些心理上的積極變化。因為無論事件本身如何悲傷及不幸，唯當說故事者經過向所有人訴說其內心感受後，從回饋中感覺到他人的理解和同情(Empathy)時；最終令原來的傷感和憂鬱，都會即時減低了。其實，按上述情況來說，傳統的Flamenco藝術本身就一直含有音樂治療的正向作用。
在接著下來的內容，筆者會引用Juerga的模式作背景，來創作一首很獨特的Soleares四重奏樂曲，用來紀念已離世的父親。而筆者亦會跟讀者們逐點分析這首作品的整個創作過程；尤其是集中談及如何在技巧的運用上，把筆者當年在失去至親那一刻的內心悲痛情緒，再度呈現出來的重點。
￭ [8] 在思念中創作的Soleares ￭
事緣是距今18年前，筆者曾為悼念父親於2006年中離世, 當時特別以12拍為一句韻律的Soleares這曲目(Palo)作為節奏背景，主要原因是它所包含的涵義中，都是描述有關跟親人分別、失去、孤寂、與哀傷等情緒；所以筆者便按Soleares的曲式結構來創作了一首名為《思念＠逝去的背影》的Flamenco結他四重奏樂曲; 用來表達筆者對父親內心那種「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的悲憤心情。而此曲亦於2007年3月17日由香港政府康樂及文化事務署主辦的音樂會中公開分享；作為筆者對父親的一種追憶與懷念！
同時，Soleares是所有佛拉門戈曲目(Palos)當中，在情感表達方面，無論是氣氛和味 道(Aire)，都具有相當濃烈的份量及深遽的表現，屬於最高級別的 Cante Jondo分類；而吉卜賽人更稱它為 Madre de Flamenca(佛拉門戈之母)，足見其之地位非常重要和特殊，享有一定的代表性。
傳統上，Soleares 調式是採用古羅馬教會的 E自然調(Phrygian mode)為主，並刻意突出Flamenco那種不協和(Dissonant chords)的Dark sound 效果。並喻意在現實的生活境況中，所有事物都絕對不會是一帆風順和完滿的。反之，能明白及接受不完美結果的才是真實之人生道理。
現在請讀者們先去聆聽以下的現場錄音，來感受一下筆者當年的哀傷情感吧。Olé！
∮ Video: Flamenco Guitar Quartet－Soleares for My Father 2006《思念＠逝去的背影》composed & arranged by Raymond Au
￭ [9] 隱喻(Metaphor)的作用 ￭
實際上，大量應用隱喻(Metaphor)是Flamenco藝術創作中常見的手法，因為 這直接跟吉卜賽人的哲學【宿命論】(Fatalism) 和宗教信仰有密切關連；認為命運是上天早有安排，及不可違抗和有所強求；一切都要順勢而為，聽天由命。
同時，吉卜賽人在創作中喜歡將繁複的世事萬物，一律簡化成為4個不同的發展階段，來易於處理及審視。像代表季節性轉變的「春、夏、秋、冬」交替過程；或描述人生不同成長階段 的「生、老、病、死」健康狀況等；都是一些循環不息地運行下去的一種常態。 另外，對大自然的歌頌和重視與家人保持親暱關係的題材內容，都是吉卜賽人在音樂創作的重點。
所以，因應上述的隱喻原理，吉卜賽人同時也把原本代表Soleares節奏空間的 12拍子，同樣轉化成為「時間」的 Flamenco Clock 來計算；令到原本「12 拍一句的 Measure」變成「12 個小時的空間」或代表「12 個月的一年」等例子。 
吉卜賽人將這種隱喻稱為旋轉的人生(The circle game) ，並將這些不同的階段 套入到 Flamenco 音樂曲式結構中來進行創作；即是在 Soleares 樂曲中常見的 Paseo(音樂過門)的和絃組合「Am→G→F→E」。而當樂曲(Falseta)結束時，便會在第 10 拍上完全停止，來作為全曲終結(Desplante)的指定安排。同時也是比喻人生來到死亡的終結階段了。
最後，筆者為了讓大家易於明瞭和掌握隱喻背後代表的意思，以及在創作時與 Flamenco 曲式結構的應用方面，提供了以下的圖表分析來作例子參考，請大家留意：
實際上，筆者正是應用以上的創作方式和步驟，來完成《思念＠逝去的背影》 這首 Soleares 結他四重奏樂曲。而全首樂曲基本上是在還原和記錄筆者在 2006年6月17日，當時出席完父親的追思彌撒後的悲痛心情；以及在親友們的慰問後漸趨平靜下來的整個心理變化歷程。
￭ [10]《思念＠逝去的背影》創作過程 ￭
這樂曲分為上下兩部份，上半部用來表達筆者內心悲傷和沉重的氣氛，以獨奏的形式進行。在前奏(Entrada)的部份，筆者首先運用不協和的Phrygian chording塑造出一種哀傷氣氛，用來直接反映出，當收到父親過身的訊息後的即時反應。然後出現的那兩組12拍compás裡，筆者就以Tapadas和Rolling rasgueado這兩種不同技巧，來表達出當時十分悲痛和激動的心情。
在第一組的共2句12拍compás是模仿送殯情境；而第二組的則是代表內心的吶喊。而它們都是停止在第2句的第10拍上，喻意生命的終結。
因此，透過上述一輪十分激烈的彈奏衝擊後，相信大家也能從音樂中直接感受到筆者當時的哀傷程度了！
接著下半部的編曲安排，就是以Juerga模式進行，從鄭健文到邵燕芬和郭志輝，各人均輪流演奏一段Falseta來回應筆者；像扮演著親友們在追思彌撒後給予的真誠慰問。因此，大家亦可從筆者之後回應時那段Falseta裡的音色，也會感到悲傷的心情，已得到緩解及釋懷了！
接著在下半部錄音中，樂曲轉為四重奏，並像互相勉勵的對話及充滿正能量的形式下完結。而筆者更刻意將ending note的最後一個音改為#5音，而不是正常情況的在第10拍之3音上結束。因為#5音出來的效果，更像有全曲仍未完全終止的感覺；也是寓意筆者對父親的思念，永不終止的作用一樣。Olé！Mi Padre！！！
￭ [11] 文章總結：Flamenco 是一種著重與別人分享的音樂藝術 ￭
實際上，Flamenco結他音樂的創作過程與目標，跟詩人以文字、畫家以色彩來創作的模式都是一樣的；大家同是憑著個人對美學的高度敏銳反應，以及天賦的演繹才華, 來創造出無數令人讚嘆不絕的作品。
不約而同的是，這些卓越的藝術家主要的對象都是人；換句話說，所有創作出來的作品不管是音樂(聲音) 、文字詩句或色彩構圖，最終的結果都是為了能傳遞出作者在原作中，附有很濃厚的個人內心情緒(Inner emotion)；用來感動所有受眾，令對方在欣賞作品時，亦能同時感受及接收到這種情感的影響而引發共嗚。
因此，在Flamenco方面，若要能達至這種優美境界水平的結他手，除了要擁有超卓的技巧外，還要十分注重本身的修養和個性方面的提升後，才能再進一步的。
所以，絕大部份上一世紀的Flamenco結他大師們都是品學兼優的，如Sabicas、Mario Escudero、Paco de Lucia和吾師Paco Peña等，在待人處事方面一直保持良好的關係，每位大師都是和藹可親、平易近人；而個性也屬於內歛的溝通高手。再者，他們亦從不會囂張跋扈地對待其他人和後輩，故此大師們均深受大眾愛戴和敬仰。Olé！
其實，Flamenco本身就是一種溝通的藝術(Arts of Communication)，在其演出中的每一段落裡，所有參與的無論是歌者、舞者，結他手或擊掌助慶者，彼此都在一個特定的曲目、韻律和節奏空間內，共同進行著互動模式的溝通，並一起努力共同達至某程度的音樂昇華來結束。
故此，在這過程中，每人都需要專注自己份內的工作外，還要十分留意和配合其他人的反應。因為，祗有經過所有人的互相協助和鼓勵，充份發揮這種團隊合作的精神後，才能一起成功完成一次完美的演出。而隊員之間的有效溝通能力，便成為一個十分重要的因素了！
最後，筆者也再提點一些年青的Flamenco結他手們，不要袛是集中全部精力在提高個人的彈奏技巧方面；今後也要開始注重人際關係中的溝通能力啦！互勉！
歐永財
2024年4月28日
